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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2022年5月24日,美国得克萨斯州尤瓦尔迪一所乡村小学发生了一起校园枪击案,19名儿童和两名成年人丧生,引起社交网络一片喧嚣。在诸多被害人身份的版本中,有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罗布小学的老师‘伯尼·戈尔斯’(Bernie Gores)为护学生牺牲。”熟悉“澎湃明查”的读者可能会发现,这一叙述并不陌生。在2022年2月26日俄乌方拉响战火之时,留下这张自拍的“伯尼·戈尔斯”就在扑朔迷离的社交网络讨论中化身CNN记者,殒命于枪林弹雨之中。蹊跷的是,有网友质疑,CNN早在2021年8月就发布了戈尔斯死于阿富汗塔利班之手的讣告,而戈尔斯的多次“被死亡”也不过是CNN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读到这里,确实疑窦丛生: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年之内三次“死亡”?事实核查者们发现,网友所引用的推特账号“CNN乌克兰”(@CNNUKR)和“CNN阿富汗”(@CNNAfghan)主页都显示因为“违反推特规则”而被冻结,过往内容皆不可查看。
核查进行到这一步,有两个问题需要厘清:一是,“CNN乌克兰”和“CNN阿富汗”这两个推特账号是否曾经发布公告宣布“伯尼·戈尔斯”的死亡?二,这两个账号是何来历,究竟与CNN有何关联?
要解决这两个问题,我们可以借助一种行之有效的核查方法,即查看网页历史存档,常用工具为互联网档案馆(Internet Archive),互联网档案馆成立于1996年,由来自麻省理工学院的布鲁斯特·卡勒(Brewster Kahle)和布鲁斯·吉利亚特(Bruce Gilliat)联合开发,提供抓取、归档、缓存网页的免费服务。除网页之外,互联网档案馆也为用户提供视频、音频、图书等多种格式的互联网内容存档。
在核查中,我们主要用到互联网档案馆的“回程机”(Wayback Machine)功能,它能够允许用户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查看某个特定时间节点的网页历史记录。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所谓的“特定时间节点”有较大的局限性,且有赖于网友志愿自发的运营和维护。换言之,若我们希望查看的页面过去从未有其他网友进行过存档操作,那么我们可能需要另辟蹊径,寻找其他的核查手段。
近年来,互联网档案馆同各大事实核查机构的联系与合作愈加紧密。2020年10月,作为对Politifact一篇事实核查报道的回应,互联网档案馆也开始在其部分网页存档上标注信息提请用户留心虚假或误导信息,并附加核查结果链接。
接下来,我们就以上述“CNN记者伯尼·戈尔斯多次死亡的悲剧”为例,为大家展示如何借助互联网档案馆查看网页历史快照。
查看网页存档,需要获得原网页的URL链接。观察推特URL的命名规则可知,用户主页链接格式应为“”+“用户名”。由此可得 “CNN乌克兰”的主页链接为“/CNNUKR”。
将以上URL输入互联网档案馆的搜索栏,可知该页面共被存档36次。日期上圆点范围越广,则说明当日存档次数越多。
查看2022年2月25日21点47分的网页快照,可以发现当时该账号最新的一条推文正是为网友所质疑的“伯尼·戈尔斯”讣告,发布于当年2月23日。
然而,这条推文是否能证实戈尔斯的死亡?答案并不尽然。网页信息也显示,该账号仅有129人关注,2022年2月才加入。其第一条推文疑似发布于去年2月23日俄乌紧张局势升级之后。没有推特认证,并非CNN官方账号。
同样操作亦可以用于验证“CNN阿富汗”账号的可信程度。从2021年8月16日开始,“CNN阿富汗”共被存档25次。
在其宣告戈尔斯死亡的推文下方,带有“笑死了”(lol)或大笑emoji表情,令人生疑。仔细查看@CNNAfghan账号主页可以发现,它只有86人关注,2021年5月才注册,同样也不是推特认证的CNN官方账号。
就上文提出的两个关键问题,我们结合以上网页快照可以得出如下结论:一,“CNN乌克兰”和“CNN阿富汗”的确曾经宣布“伯尼·戈尔斯”的死亡;二,从注册时间手机免费翻墙 教程、推文内容、关注人数等多维角度来看,这两个账号的可信度极低,无证据表明它们是CNN官方下属的地区分支,反而非常有可能是新注册来“蹭热点”的恶搞账号。
实际上,通过对自拍中这名男子身份进一步的核查,也很容易便能破除“伯尼·戈尔斯之死”的迷思。图片中男子真名为乔迪·乔丹(Jordie Jordan),网名“救赎之翼”(Wings of Redemption),是一名游戏主播,曾在YouTube上发布游戏视频。至此,故事的真相已经显而易见:所谓的“伯尼·戈尔斯”是一个由网友虚构的人物,他不曾为阿富汗塔利班处决,没有死于俄乌“混合战争”的炮火,更没有因为在得州校园枪击案中保护学生牺牲。所谓“CNN伪造这号人物被抓包”的说法不攻自破。
对互联网档案馆的简单介绍和实操演练告一段落。在过去的文章中,“澎湃明查”多次使用这一工具,读者还可以参考以下几篇报道:《明查|坦克在乌克兰街头飞驰?战争一触即发?》《明查|中国要卖“辽宁”号?买家是俄罗斯或印度?》
现阶段,我们已陆续分享图片、视频反搜、网页存档等最常用的核查工具。在今后的文章中,“澎湃明查”也会继续与大家分享不同种类的工具的使用方法,欢迎大家积极留言,与我们交流你们感兴趣的核查手段。